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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冬天不打CBA 现在八一战争会定下来吗?

发布于:2021-01-07 被浏览:3182次

这篇文章4432字,阅读时间15分钟左右

年底前的一个早上,我在国防大学门口遇到了X。他是八一男篮的勇士。在这个特殊而敏感的时期,我们隐藏了他的名字。

他穿着一件长长的白色羽绒服,右胸上CBA联赛的五色Facebook logo非常显眼。但严格来说,他此刻并不是CBA球员,而是一个有着几年CBA履历的特殊失业者。他打了十年的八一男篮于2020年10月20日正式退出历史舞台。为它举行的欢送会是中国篮球协会的200字声明和无数球迷的呐喊。

一番寒暄之后,X“刷刷脸”打开了大门,领着我们穿过被四根罗马柱子托起的巨大门道。突然,他俯下身说:“他们都说我们做不到,那我们来补充一下,看看我们做不到?”其实好奇的不只是X。包括我在内的球迷——也想知道,在外援的加持(或压榨)下,八一队队员在联盟中能达到什么高度。

x,这些八一队员,他们从祖先那里继承的历史有多光荣,承受了多少非议。这位前八届冠军已经连续九年无缘季后赛,甚至不止一次垫底。一开始很多粉丝以“全华班”为由为他们辩解,后来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小。x心里有气,能面对前方迷蒙的路。他和他的队友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

什么时候可以正式脱军装?你能以自由球员的身份加入新球队吗?很多问题还是没有定论。

历史的横断面

那天CBA联赛第二阶段已经打了好几天了,19支球队在诸暨激战,但作为前联赛成员,X坐在北京。那天上午,他的“任务”是陪我们参观第八综合工大队总部,谈谈他过去的成长经历和现在的生活状况。

该居民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红山口。紧靠白王山森林公园,东西南北约3公里,是腾讯、百度、网易、新浪等互联网巨头汇聚的中关村软件园。

他和全队一起爬了几次白王山,经常是在周六没有比赛的时候,半调整半训练,呼吸新鲜空气,锻炼腿部肌肉和心肺功能。他们沿着石阶和山路,穿过碑林,上了山顶的望京楼,俯瞰着这座大城市。那时候他觉得只要自己努力,一切都会成真。将来,他会站在那些高楼的一扇窗户后面,俯瞰交通,或者他会成为交通的一部分。

我们在大院里慢慢地走着,像一把慢慢挖掘的铲子,划破历史的层层叠叠:屋顶上挂着小熊维尼的幼儿园,显然是当下的审美;食堂和训练馆可能是本世纪初的产物;这座三层楼的建筑有着斑驳的墙壁,很可能是更长时间的遗迹.

“我刚来的时候,就住在这栋楼里。”x指着一栋三层楼,说这栋楼被油松巨大的树冠遮住了。门口乱七八糟的电线爬满了墙壁,油漆剥落的地方显出了青砖的本色。“几个人住在一间套房里。张帆和我是一个单位。”

张帆和X来自八一青年队的同一个组,但他们一开始在那个组并不优秀,可以离开球队,自主选择。这个赛季他终于在京控打出了准全明星的表现,场均14.4分2.5篮板2.1助攻,6次出手20次。他是球队中仅次于约瑟夫杨的第二得分手,被主教练马布里亲切地称为“科比”。通过比较X和张帆,不难看出情况的不同。

2010年,X从老家来到这里。过去十年,大院没什么变化。如果去掉无处不在的“八一”二字,和办公厅大院没什么区别。我们继续向大院深处走去,在封闭的球队历史博物馆前短暂停留,然后进入篮球馆。

s="one-p">军徽和奥运五环组成的标志扑面而来,象征着这支球队的独特属性。时光荏苒,它部分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却多了一重“包浆”似的厚重感。那不是岁月的陈迹,而是荣耀的堆叠。所有的荣耀,都停留在了2019年的军运会了,铜牌,是他们最后一次冲锋的号角。

右手边的小门进去,是一线队的训练场,八面明黄色的总冠军旗帜簇拥着国旗和军旗自高空垂下,被窗户里倾泻进来的阳光照得透亮,有两三个队员正在空荡荡的场地上投篮。X告诉我,两个多月来,球队不再组织统一训练,大家各练各的,“不再是一个完整的集体。”

左手的小门进去,是青年队的训练场,张劲松靠墙坐着,正指挥两三个队员跑篮。

一堵墙隔开了两个训练场,也隔开了X在八一男篮的前五年和后五年。

“我们刚来的时候,陈导(当时的八一青年队教练陈可)在那里画了线,给我们量身高。”X边说,边往墙上一指,那里有几道用黑笔画出的短线,1米8、1米9、2米、2米1、2米2。我用手轻抚凹凸不平的墙面,仿佛能看到年少时的X,抻直了脖子,站得笔挺,正等待陈可读数。

从篮球馆出来,我们偶遇陈可的父亲,骑一辆老式自行车,X跟他打了个招呼,告诉我们:“老爷子也是八一队退下来的,他之前是打排球的。”接着又隔着老远看见去车里取东西的“战神”刘玉栋。在这座大院里,历史是看得见、摸得着的。

困在原地的人

X邀请我们去他宿舍坐坐。那是一座4支运动队混居的小楼,鼎盛时期宿舍紧张,像X他们这种刚入队的年轻人,只能住在文章开头提过的老楼里。可是现在,随着八一体工大队埋入历史的烟尘,楼里的人纷纷搬走,它已不复往日之热闹。

上楼,开锁,一道幽暗、静谧的走廊出现在视野中。走廊一侧堆着快递包装盒、打包完和未打包完的行李,另一侧洒落着些许垃圾,就连走廊尽头的会议室,也成了晾衣间和临时存放行李的地方。

陈可曾经买来《圣斗士星矢》等热血动漫的碟片,在“开大会”的时间放给X他们看,一帮十来岁的孩子,有的还在领儿童节的过节费,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后来随着他们年纪渐长,他就把《大决战》《南征北战》等红色经典搬进了那间会议室。

X和队友们也曾经无数次地分成两个阵营,为了自己支持的球队互喷垃圾话、互相叫板。

“房间隔音不好,咱们聊天小声点。”X在宿舍里坐定,提醒道。

房间很小,两张单人床占据了最显眼的位置,对于X这样身高的大汉来说,那床实在太窄,“翻个身就容易掉下去。”与其说是床,倒不如说是具备了床的功能的铁皮柜,有些地方还磕掉了漆。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摆放着锅碗瓢盆、油盐酱醋,那是疫情期间他拿来改善伙食的。“出不去,总吃食堂,吃腻了。”

地上摆满了各种杂物,几乎叫人难以下脚。其凌乱,倒是十分符合我对男生宿舍的想象。唯一的例外,是十几本码放得规规矩矩、整整齐齐的训练笔记。尤其是那几本仿皮封面、刻着军徽的棕色笔记本,格外能引发人的好奇心。随便抽出一本翻看,我被X那一手好字惊呆了,隽秀、清丽,宛若出自女生之手。

训练内容“上午”和“下午”为分野,条目清晰,分分钟可以治好强迫症。训练体会言之有物,能看得出他的思考过程:“自己现在打的是后卫,多数要以组织进攻为主……把大家组织起来,积极性带动起来……”还有各种战术图,都被他一板一眼地画在了上面。

“青年队时期是强制要求,上了一队全凭自觉,但是我养成了这个习惯,遇到重要的东西就记下来。”X说。

我翻着翻着,看到他的室友兼“好大哥”为他写的评语:“你要像我一样努力——真理。”禁不住笑出声来。我们去的那天,“好大哥”已离队许久,他的床成了X的置物架,摆得满满当当。几天前,X刚跟几个要好的队友吃完“散伙饭”。

“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打到退役,没想到……”说到散伙饭,X感慨地说。球队突然分崩离析,令队员们措手不及。

事实上,八一队解散的迹象,最早可追溯至2017-2018赛季CBA联赛开始之前,彼时八一队因故延迟注册,就引发了国内媒体“八一队未来是否会步2003年八一男足后尘”的猜测。2017年12月底,全军体育单位进行调整,军事体育训练中心正式被历史封存,更是让这种猜测逐步达到了顶峰。

春江水暖鸭先知,从上赛季复赛开始,X就感到“方方面面都要结束了”,他的预感很准,4个月之后,高悬了三年之久的靴子终于落地,八一男篮不复存在。如一台高速行驶的列车,突然被命运的巨手拽住。

刚到队里时,他跳不高、跑不快,别人“叮咣”扣篮,他够不着,就去研究防守视频,学防守。队友们纷纷被国青队征召,他无人问津。上了一队,他被安排主防外援,“也不太懂怎么防,把脑袋别裤腰带上就是上。”

他知道,打到越高的水平,就越吃天赋,他从来不奢望自己成为顶级球星,但他坚信,靠着努力,自己可以成为同位置的前几名。X不甘心,他不甘心在最好的年纪休战一年。

“这些被子、床单,我都懒得洗了。”他揪了揪压在一堆杂物下面的床单,“自从球队退出CBA,除非特别累的时候能睡着,此外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只要努力打球,一切都会有的——真是如此吗?他开始怀疑他一直引以为真理的这句话。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命运失控了,在大变革的面前,个人的力量实在微不足道。他仍旧可以每天坚持练2-3次,把训练日程安排得井井有条,可是其他的事情呢?他根本无力掌控。

从2018-2019赛季开始,他们的赢球奖没了,而他当时的月薪是2800元/月,跟同龄球员动辄几十上百万的年薪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2019年,他拿到了“学员顶薪”,也不过是区区“七八千”元。

“哥,你也在北京生活,几千块钱一个月,够干啥的啊?”X无奈地对我说。他现在还年轻,可是成家立业的事说着说着就到眼前了,车、房,都会是不小的开支。几天前,队友请他到三里屯一家餐厅吃饭,他们聊到了不同的楼盘,聊到了未来去哪里定居,可是现在,他只能是想想而已。

他的床头桌里有一本书,书名叫做《靠心态去成功》,是他父亲送给他的,相伴数年之久,封面的塑封膜大面积“鼓起”,边缘也磨损严重,但是他舍不得丢。封面上写着两行心灵鸡汤:“读懂心态,驾驭命运,改变心态,创造人生。”“心态决定人生,把握心态,就能成功。”

2021,充满未知的未来

八一男篮最后两年,有两件事影响最大,其一是许钟豪与王治郅起争执,其二是雷蒙赛场发飙。前者,被王治郅用“江湖论”轻描淡写地化解掉了,后者,则以雷蒙在微博连续两次公开致歉收尾。舆论的怒火,其实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误会,因为雷蒙当时的怒火并不是冲着王治郅去的,而是队里的一名年轻队员。

八一男篮日子不好过,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X升入一队五个赛季,球队分别赢了7场、7场、3场、11场、6场,每一场胜利都弥足珍贵,他真的“太想赢了”。一转眼,五个CBA赛季过去,“第六个不知道啥时候开始呢。”X低下头,叹了口气,“唉,着急就着急在这了。”

我们去的那天,他们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对抗训练,基本上处于“放羊”的状态。以往每天晚上都得点名,现在可以请假了;以往对内务有严格要求,现在基本不管了……

不过,X依旧保持着职业球员的习惯,每天都要投篮、练力量,有时还要去外边找训练师特训。他是没有“夜生活”的人,他的夜是宿舍里的独处,跟队友在虚拟网络上的隔空对战,以及球馆里泛黄的灯光。

做完采访,已是下午1点多,错过了食堂的饭点,X陪我们出去吃了顿水饺。席间,他说起当年他们“吃黄”两家自助餐厅的趣事,令人捧腹不止。吃饱喝足,我跟他互道再见,随后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准备到我刚来北京时居住的城中村看看,顺便拍几张照片留念。

12月初的北京,风已经很凉,冻得人有些扶不住车把。我一边骑行,一边回忆刚刚过去的那个上午,突然想到,我们从驻地大院出来的时候,走的是靠外的一条路,白蜡、白杨尽皆凋敝,不似进去时那条路上油松之繁盛。

告别X的当天下午,有野球经纪人在朋友圈挂出了许钟豪等三位八一球员的百度百科页面,并表示“由于最近转会问题,先出来打打球,非诚勿扰”。无论是迫于生计,还是寄望于通过野球保持状态,国手级球员联赛期间打野球,都足以令人不胜唏嘘。

2021,X和队友们仍在等待一个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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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 他的 现在 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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